让我以疼痛为名_第一章 傲慢的心脏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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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 傲慢的心脏 (第1/1页)

    我是在冷光里醒来的。

    空气里有血的味道,淡淡的铁锈T1aN过我的喉咙,像一条看不见的舌。

    有什麽东西在x口跳。

    不是心脏,是空洞里渗出的声音——

    像cHa0水退去後遗留的呼x1,贴在肋骨的内侧,一下一下敲我。

    他们用缝线封住我的x口,像在缝一个还没决定要活的标本。

    针尖进出的摩擦声,规律、温柔、残忍。

    有人低头问:「疼吗?」

    我张嘴,却只吐出气音。字卡在舌根,被麻醉削薄了形状。

    病历上的名字被划掉,只剩下一串编号——P-07。

    我像被归档的失物,被放回一个乾净、无菌的世界。

    他们说我没有心脏。

    可我清楚地听见,有一颗心正在某处为我跳动。

    它跳得很大声,像在宣告某种主权,像在笑。

    玻璃深处有微光。

    我侧目,看见一个透明的圆腹瓶浸着红。

    YeT微微颤动,里头漂浮着一颗还在收缩的东西——

    一只被泡在酒里的红兽。

    每一次收缩,都像在取笑我还在装作活着。

    〈疼痛观察报告/编号P-07〉

    手术後第0日第3小时。

    生命徵象稳定;疼痛值4.3;无情绪波动。

    备注:标本x腔闭合良好,无明显渗血。

    我笑了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稳定,而是因为「无情绪波动」这四个字太讽刺。

    我的痛像一口井,静得看不见底。

    镜子被推到面前。

    镜里的我,x口是一朵被拆解过的花。

    他们把花瓣缝回去,只是少了一颗心,所以它不会开。

    我问:「那我的心,去哪了?」

    医师没有抬眼,在报告上写字。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,像血滚过玻璃。

    他说:「它现在属於一个更健康的人。」

    那一刻,我明白——

    我不是被抢走心脏,而是被挑剩下的那个。

    他们称这种状态为:存活。

    而我觉得,这b较像「被留作观察」。

    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
    仅存的白影收束成一条线,挂在天花板上。

    房间只剩仪器的心跳声在跳。它不是为我而跳,却替我活着。

    我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坠落。

    每一次滴落都让x口cH0U痛,

    仿佛有什麽在牵引——一根透明的线,从我T内延伸到遥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疼痛沿着线攀爬,像一只无声的昆虫,

    爬进脑的缝隙里,叮嘱我去寻找。

    然後,我「听见」了。

    一个心跳,不属於这里。

    它强烈、稳定、甚至傲慢——

    每一次跳动都在说:我才是主T。

    那颗心脏不肯沉默。

    它用节奏对我说话,用血Ye的语言讥讽我——

    你以为失去就能赎罪?

    不,你只是想被疼。

    我闭上眼,脑里浮出一个画面:

    手术观察窗外有个男人。

    他穿着黑sE大衣,衣角沾着雨的暗光,指尖贴在玻璃上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心脏跳动,我的x口都跟着cH0U搐。

    我们被某种看不见的纱线缝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没有看我。

    他看的是瓶里那颗笑的红兽,像看一件刚到手的珍藏。

    他转身离开时,玻璃上的雾气里浮出一个字——傲慢。

    字的边缘乾净,像刀口。

    〈人因1UN1I备忘录/节录〉

    圣梵研究所第E-13条:

    「疼痛为存在之证。凡标本之改造,应以痛觉校准其人格指标,以免失真。」

    ——存档员注:凡此,皆为科学。

    夜被推进病房。

    我握住床沿,指节像一串白sE的数字。

    缝线在皮下轻微拉扯,我听见细细的断裂声——

    不是r0U,是沉默。

    有人来更换点滴。

    我问:「你见过观察窗外那个人吗?」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,露出训练过的礼貌:「您需要休息。」

    他的眼睛乾净,乾净得像从未看见任何真相。

    我没有再问。

    我尝试坐起,世界立刻下沉。

    x腔像空楼梯,被风穿过,踩出一阶一阶的空拍。

    我把手指cHa进病号服里,沿着缝线m0索,m0到一个结。

    那是最後的收尾,像一颗被藏好的句点。

    我没有拉开,只把掌心覆上去,像对着一个Si去的字发誓。

    〈内部调度单/节录〉

    器官编码:H-01心脏

    受赠者:不公开

    功能校准:傲慢指标0.87;权势依附0.91

    转运时间:已完成

    备注:原宿主P-07无寻心意图评估。

    我笑出声。

    「无寻心意图」四个字,像在替我做梦。

    灯外有脚步走动。鞋跟敲地,节奏乾脆,毫无歉意。

    我知道是他——不是因为看见,而是因为x口替我辨认。

    那颗心在远处一跳,我这里就痛一下。

    他离我近一步,我就活一分。

    我把脚放到地面上。冷。

    血往下沉,一面小小的黑旗在T内缓缓降下。

    我扶着墙,沿着那根透明的线走。

    走廊尽头挂着一面镜子。

    镜里的我脸sE像消毒水泡过,

    x口的缝线在呼x1,像一排安静的昆虫。

    影子很薄,薄得像随时能掀起来,揭出里面的我。

    我在镜前停下。

    心跳从远处移动,穿过一道又一道门,像车站广播往我走来。

    它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,甚至故意放大每一次声响。

    它在另一个人的身T里,活得b我更像我。

    「把它还给我。」我对镜子说。

    镜子没有回答,只把我的嘴型收在玻璃里,像保存一条温顺的鱼。

    1

    我忽然明白,追寻不会在这面镜子前开始。

    我需要打开一扇真正的门。

    〈实验室日志/节录〉

    批次编号:S-α/七罪器官计画

    目标:以器官为载T,校准人X指标

    状态:H-01已移交;其余六项待配

    备注:P-07之寻回倾向上升

    建议:维持观察。疼痛会说服他。

    我把掌心按在x口的缝线上,

    跟那个节奏对齐。

    1

    这一次,我没有痛。

    只有极冷的清醒,像被水面推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我明白,追寻不是为了还原我,

    而是为了证明——

    疼痛,是我仍在呼x1的形状。

    我沿着走廊往回走。

    在楼梯尽头,挂着一面镜子。

    我在里面,看见自己x口跳动的光。

    我以为那是心脏。

    其实是——傲慢在呼x1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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