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汉江以北的风 (第3/3页)

告诉日本士兵，他们要做的，就是忍耐，挨住这三天，而不是像其他地方的日军一样，第三天或第四天就忍耐不住，发疯了向美国人进攻。只有忍住，活下来，才可以等到最後对敌人致命的一击，而不是难受了就冲出去，让你的敌人轻松用机枪把你打Si。所以，到了硫磺岛，美国人的办法不灵了，他们最後的伤亡b日本都多。」

    听着老关的介绍，赵德胜十分佩服，自己的班长懂得真多，完全就像一个将军一样。

    果然，他们两个一动不动，节能模式扛了三天。中间美军二十多次火力侦察，无数Pa0击，夜晚照明弹一分钟一发，整个阵地和白天一样。他们的战友也在不断的反击中，被Pa0火杀伤了大半。没有医生，没有药品，冰冷的天气中，伤兵在哀嚎着。赵德胜心事杂乱，惴惴不安，但是看到老关菩萨一样的入定，也一样学着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流逝，直到第四天的下午，美军又开了一轮新的Pa0击。

    「155榴弹Pa0，」老关改变了入定的姿势，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赵德胜一惊，难道美国人的总攻来了？

    敌人这次，真的冲上来了，不是在两三百米外走着S型，而是真的冲过来了！这时候，阵地上响起了冲锋号，志愿军这边开始了对美军的反冲锋。

    赵德胜慌忙地拿出刺刀，cHa在枪口，也准备和其他战友一样一跃而出，但是老关只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拉住了他。

    随後，子弹像秋风扫落叶一样，前所未有的密度，掠过了阵地。冲出来的志愿军战士全部被扫倒在地。赵德胜在散兵坑中，看得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老关只是简单地说：「完了，还要再等三天了。」

    接着，他拿出剩下的吃的清点了一下，已经没有多少了。倒是赵德胜，掏出了一把他许久以来一直珍藏的、舍不得吃的台湾糖块。老关看了一眼，点了点头，轻声说了一句「够了」，又继续老僧入定的状态。

    赵德胜的耳中，却不断传来战友伤员的SHeNY1N，整整一夜。到了凌晨四五点，明显的，很多人停止了SHeNY1N。

    老关简单的解释：「人的极限是72小时，如果不眠不休，没吃没喝，72小时就会崩溃。所以很多日军在二战时候，崩溃了就对美军万岁冲锋，然後就都Si了，美国人就赢了。现在也是一样的，果然指导员崩溃了，组织了反冲锋。」

    「而美军估计觉得这个阵地并不重要，所以不会Si磕，等到消灭掉大部分的有生力量之後，并不需要急於占领，所以会再等一段时间，等这次的伤员都Si光了，才会最终以最小的伤亡占领这个阵地。」

    「我们做得只有等待。我们只有一次机会，就是等到美国人认为没有活人的时候，从背後对他们开枪。但是……」

    这种冲锋—Pa0击—再冲锋—再Pa0击的日子，持续了整整一周。而这，在志愿军战史上，50军在汉江南岸，苦战了7天，付出了成的伤亡，顶住了美军几百次的进攻。

    在这七天里，老关和赵德胜一直并肩蜷缩在这个只容两人的狭小防Pa0洞里，寒冷、饥饿和Pa0击的轰鸣将他们的神经折磨到极限。

    阵地上早已断水，嘴唇乾裂出血，已经四天没有任何食物送上来了。老关凭着老兵的经验和一点私藏，总是还能拿出点y饼子或花生米。

    有一天，老关把最後半支菸卷在纸里，点上，递给赵德胜cH0U了一口。

    赵德胜被熏得眼泪直流，但紧接着，他从怀里m0出了一支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水果糖，这是他舍不得吃，一直留着的宝贝。

    「班长，我俩一人一半，」他哑着嗓子说，「活下去。」

    老关接过糖，没有说什麽，只是用力拍了拍赵德胜的肩膀，然後将那支M1卡宾枪抱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Pa0火间隙，老关叼着菸，语气像在聊家常：「日内瓦公约，听说过没？」

    赵德胜冻得浑身筛糠，脑子里全是部队里听来的恐怖故事：「老关……我不想被俘……我拉雷跟你一起走吧……」他哆哆嗦嗦m0向腰间两颗「光荣弹」，手指扣在拉环上。

    老关一把按住他的手，声音低得像铁：「傻小子，闭嘴。日内瓦公约，几个大国商量，投降的俘虏不能杀，除非审判过。美军最讲规矩，怕以後自己人也挨这刀。」

    「可……可万一他们不讲？」赵德胜抖得更厉害。

    老关冷笑：「不讲？那也是Si。讲了，至少能吃饱，还能活。你现在拉雷，同归於尽是痛快，可你Si了，谁给你妈上坟？留条命，才有翻本那天。」

    几天Pa0火打击下来，志愿军大部分暴露在交通壕的战士已被杀伤，美军认为时机成熟，开始了最终的总攻。

    夜里，阵地被美军切成几块。风从江面吹来，冷得像刀子割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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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远处，美军坦克的引擎声越来越近，像Si神在磨刀。

    赵德胜缩在弹坑里，抱着枪发抖：「老关……我们……要Si了吗？」

    老关把最後一点菸丝卷进纸里，点上，火光照亮他满是皱纹的脸：「Si不Si，看天。」

    他吐出一口菸，忽然咧嘴笑了：「不过要是真被俘，记得别抵抗。美国菸……挺好的。」

    Pa0火映红了半边天。老关出神地看着远方，目光中带着一种久违的神采。

    他们被一发近距离的重Pa0震得耳朵和鼻腔一起出血，瞬间昏厥。当他们醒来时，已被美军抬出了那个让他们并肩求生了一周的防Pa0洞。

    老关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天，目光中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活下来了的解脱。

    「活下去，b啥都强。」他对被俘的赵德胜重复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第一章完